バカ犬

弃号了 取关请随意啦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朱樱司丢了一只猫。
   
是一只橙色的猫,平日喜欢慵懒地蜷缩在窗台上晒太阳。通常阳光是很好的,空气里带着点棉花晒干后蓬松的味道,纷纷扬扬地渗透进人的感官,每一个细胞仿佛因此温暖起来。绒乎乎的猫毛在光晕下折射着细碎的光线,伴随着猫发出轻微的咕噜噜的声音,像肥皂泡一个接一个地浮动在空中,编织出一个酣甜的梦。
   
leo喜欢缩在旁边和猫一起睡,于是便有了两只橙色生物在一起和谐的画面,如青春小说里描绘的浪漫场景。夏日急躁的风没头脑地撞进来,在和煦的阳光调和下显得温和了不少,吹的人心里酥酥的。每当这个时候司就会叹口气给leo盖上一条毛毯,蹲下去认真地观察他,全然不顾刚进来就被闪瞎的泉他们。
     
      
     
    
“反正也就在校园里不会跑太远,安心啦,说不定现在在哪个墙角睡觉呢。”泉双手抱怀,看着司担忧的神情咂了咂舌,“行了,我们会帮你留意的,你也赶紧去找吧。”
    
“哦对了小司司——”岚闻言探半个脑袋出来,“顺便把王带回来哦,还要商量排练的方案呢。”
      
所以为什么又是我,司感觉自己身为末子责任实在过多了点。又是要陪岚逛街购物又是要帮泉想如何看好游君不逃跑一百则,有时还要被起床气严重的凛月追的满房跑,最多的则是负责把一天到晚神出鬼没没人看着就要上房揭瓦的leo带回来,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把leo随身揣口袋里再贴一圈GPS。想他堂堂小少爷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人生惨淡。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会勉强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无穷尽地给那个人打电话——虽然总是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为收尾。接着精疲力竭地翻遍整个梦之咲,最后气鼓鼓地把leo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拎出来,信誓旦旦地说“这种事下次我绝对不会去做。”然后knights的各位一片唏嘘,心说小少爷啊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这次却不同寻常,说不找就不找,他朱樱司就是这么有骨气。
     
起因源于事实上非常没有意义的争执,在一次又一次司苦口婆心地给leo讲人生大道理后leo逐渐显露不耐烦便开始敷衍起来。导火索就在这里。本是一个空气湿度刚刚好的夏日,风斜吹过雨后含蓄的香樟叶,像海鸥掠过微微泛起波浪的海面,扇动起少许凉爽的水滴,却因为不愉快的争吵而微妙地改变了。最终司撂下一句leader请您好自为之吧便扭头离去,离开的背影坚决又迟疑,迟疑到险些看不到他眼角瞟来犹豫的余光。
       
“哇,小司司生气了。”“哇,真的诶,真少见啊。我想想,上次发这么大火好像还是审判那段时间吧?”“哇,好像是的呢。”“靠你们三个是在玩接龙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边去。”leo一摔乐谱往地上安详地一瘫,心里却是几万只尖锐的利爪在挠。他想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个正直到完美继承红领巾精神的年轻后辈在想什么,殊不知对方正苦恼于猜不透这个整天神神叨叨还爱乱涂乱画的奇怪前辈。
        
那之后他们还真的就再也没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leo神隐的时间也开始长了起来,一藏就像躲进深山老林,无处可寻,让人怀疑他或许真的有哈利波特的隐身衣。泉问你们不打算和好啦?司立起英语书遮住脸俨然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不说话。泉把英语书一扯说看什么看你书都拿倒了。司真挚地抬头道谢,眼神像是看破红尘,吓得灰毛前辈一寒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看来装成那副熟视无睹的样子是假的,也是,太假了,谁会没事老往墙上凌乱的五线谱上瞟,谁又会盯着那只橙色的小猫出神地看上好一会儿。“这个就叫睹物思人?”“小濑我觉得你国文水平还有待提高。”
           
司也不是没听到这群八卦的前辈们天天有事没事地调侃他,但他骨子那份固执告诉他现在低头就输了,于是化悲愤为力量开始认真训练,比以前还认真的认真,看的泉他们都有点怕。那天多日未见的leo像从原始森林走出来衣衫不整,刚好撞见准备去上课装束和大牌公司里的精英有的一拼的司,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司晃神一秒拔腿就跑,愣是没看到leo伸出去一半的手。
         
然后leo就又一次失踪了,顺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墙上的涂鸦和那只橙色的猫。每天司没了可以盯着放空的东西越发寂寞,回归原题,也就有了去找猫的故事。他心虚地想那个王再怎么幼稚也不会去绑架一只猫做人质,便打消了去找leo的念头改为去找他的猫。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他比起找猫更想去找leo,只不过拉不下那个脸。老妈子的本性让他开始担心那个人会不会饿死也不去吃饭,会不会摔跤了也懒得跑医务室,会不会被流浪狗围攻但毫无还手之力,还有很多的会不会,好像没了他对方就无法生活自理一样。
       
        
     
      
猫是leo决定要养的——最开始在操场上见到这只流浪猫时leo和它对视许久,仿佛上辈子有什么不解之缘,司看着两团橙乎乎的东西凑在一起有种世界线错乱的感觉。leo当局决定要成为它的饲主——具体措施无非就是没事撸猫顺毛,而前言后续加起来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则交给司全盘处理。司对此深感郁闷,每天看着两只橙色不明物体混在一起感觉心力憔悴。knights的各位还考虑甚久要不要仿照深海式取名法称这只猫为猫三郎,最终被司持反对态度强烈驳回。
       
怎么就栽这个人手里了呢,他闷声沿着走廊快步走,又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真的管多了,深沉地像个哲学家,这样的状态直到撞到出来遛弯的朔间零才改变。
        
“哦呀,汝是knights的…”零才意识到因为leo在他面前一直称这个后辈叫新来的新来的,导致他始终记不得司的名字。“朱樱司。朔间前辈您好。”“哦对,朱樱君不必这么客气。说起来,汝有看到月永君吗,吾辈好像很久没见到过他了,还准备找他探讨一下下次的学园祭呢。”
       
“抱歉我也没有。”司心想他只是找个猫,怎么一天已经有好几个来问他leo去向的了,那个人什么时候这么被大众需要了。“大家都这么说。”零神秘地笑笑,像看穿了一切,“找不到月永君的时候问汝就可以了。”
       
是这样吗,好像是这样。虽然这给他一种他不是恋人,而是监护人的错觉,但是心里却着实得意了一番,毕竟只有他有这种权利,独一无二的权利。零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说,“缘分这种东西是有限的,好好珍惜吧,年轻人。”玄乎得像是路边地摊上给人算卦的。
         
      
       
    
司琢磨了好一会儿零的话也没琢磨出个什么名堂,他想想他的本意是找猫,不是做阅读理解,于是又开始地毯式搜索。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只猫,比leo的发色要浅些的橙色,不长也不短摸起来没有那个人的头发软,他好像很久以前就执着于揉那个人的一头乱毛,掌心的温度让他感到安心,像儿时在母亲的低声吟唱下安然入眠,漫天星辰洒落,轻轻浅浅地覆盖住他。而leo似乎也并不是很反感这种行为,任由他搓来搓去,顶多劝告一句“如果我英年早秃就是你的错”。
     
因为knights内没有人会养猫而他恰好懂一点的缘故,司成了跟猫关系最好的饲主,常常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喂给猫。猫也似乎懂得报恩一样,经常缠着他,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leo就成了那个经常被冷落的人,他心想自己一个天才居然还比不上一只猫,便三番五次地跳到司面前找存在感。例如在又一次司要给猫喂零食的时候leo凑过来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他,意思无非为“喂我”。司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选择置之不理。“su——o——你这样很过分!”之后频繁上演的画面就是leo对着一只猫单方面吵的不可开交。
     
偏偏泉喜欢煽风点火,揶揄道,“我们的王居然会吃一只猫的醋。你说是吧,鸣君。”岚想想这两个人都不好得罪只好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leo一听更来气了,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垂头丧气地去开发他的灵感,废寝忘食到泉开始后悔几小时前自己火上浇油的行为。最终司像哄小孩一样成功收服leo,一旁的泉表示姜还是老的辣。

          
         
     
怎么就又想起那个人了呢,司暗自咂舌。回忆如潮水涌上心头,综错复杂的感情如蔓延着的荆棘缠住他,一点一点在心上肆虐。黄昏已至,天气开始降了一个温度差,他感觉有点冷,这种冷刚刚好,只需要一个比自己高一厘米,发色是暖色,会作曲的天才的拥抱就可以消散。可这个人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因为睡在外面冻到了,如果受冻感冒了有没有去买药吃,会不会买错药吃坏身体,如果吃坏了又有没有去医务室?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开始,他叹口气,怀念起一起训练或是拌嘴,一起去为各种活动买用品却又在商场里吵起来,一起看电影时对方把沉甸甸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日子。
     
他们都喜欢冰淇淋,尽管总是会因为草莓味和抹茶味间的纠纷而争吵,然后各自气鼓鼓地开动,最后不愉快的气氛化解在司又一次把奶油蹭到了自己脸上,leo捧腹大笑,然后专注地帮对方抹去那块冰凉的奶油,像猫一样舔了一下手指,“嗯…其实草莓味确实还不错。”“你是笨蛋吗!?”
     
后来吵架那段时间,也就是持续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司曾一个人去过那家甜品店,仍然点了那份草莓冰淇淋,仍然坐在窗边的位置,不同的是对面没有了那个吵吵闹闹的怪人,取而代之的是店员贴心准备的一只巨大的布偶熊。他焉着脑袋尝着甜腻的冰点,发现配方有些小改动——加了蔓越莓,中和了之前过甜的味道,他想这次那个人总不会再吵着说草莓味的太甜了吧,于是猛地抬起头想要通知对方,对面却只有安安静静的布偶熊。哦,他们还在冷战期间,他乖乖低下头,甜味已不见踪影,被冰凉的酸涩感覆盖。
      
    
    
     
难以言喻的心情像阵雨前密集的乌云,摇摇欲坠。不知不觉他来到操场,隔壁班沉迷于打工的紫之创正摘下玩偶服的头套,司便走近询问,“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橙头发的人?”“你是说月永学长吗,他有来做兼职哦,但是是哪一个我就不知道了…”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许多个巨型玩偶在校园内分发传单,场面很是壮观。
       
“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呢,但是今天人格外的多,实在有点受不了。”创擦擦汗,小心翼翼地开口,“月永学长在我们这里可是稀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朱樱君的话一定能找到他的,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因为他是朱樱司,所以一定能找到月永leo,大家都这么说。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是他,leo藏在哪里都可以被找出来,即使他们没在一起,即使他是前辈leo是后辈,即使那个人的性格有多恶劣,但只要是朱樱司,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简单地道了谢,站在诺大的操场中央,形形色色的人经过他,他却不为所动,像是在固执地等着什么。耳畔传来细小绵长的猫叫声,他低头一看,那只猫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回来,趴上他的鞋面。司想俯身去抱起猫,可视线被一个巨大的玩偶遮挡,他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总觉得有些面熟,尽管对方被玩偶服包裹得严严实实。
       
空气中有淡淡的甜味,让他想起那个缱绻的夜晚leo靠在他旁边看电视,电视屏幕随着遥控器的控制切换个不停,各种杂音交错在一起显得十分热闹。“leader请不要这么频繁地换频道!我在背书!”“你很吵诶。”“我只是在发自衷心的劝告您,如果您觉得我这种行为…”然后就被一个不是很温柔的吻打断了,草莓糖清甜的味道融化在口腔中,渗透开来。“我今天偷吃了suo你的糖哦,果然还是太甜了。”
      
他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玩偶人太眼熟,就好像他们很久以前就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却烙下深刻的印象,又或是宇宙中两颗渺小的行星偶然相撞,留下无法忘却的回忆。于是他迟疑着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在哪里?或许在自己的心里。玩偶人静默片刻,继而向前一步轻轻地拥住了他,这下没错了,这种独特的温度只有那个人有。他埋在绒乎乎的玩偶服上想。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能从微小的细节准确辨认出leo,这是也是让他有些骄傲的独特技能——虽然并没有人羡慕他这种技能。
     
这下是谁输了呢,看起来像是主动低头的leo输了,可是他转念一想,或许最大的输家还是他,只不过输的心甘情愿罢了,因为他早就被对方吃的死死的了。
        
他想问对方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感冒,或是有没有在公共场所乱涂乱画,可最后他把这些话都收起来,轻轻地说。
       
“明天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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